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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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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骑马演化到骑摩托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没什么意思的段子 充其量抒发自己摩托骑得很烂的心情(    


   一觉醒来,太阳已半个身子钻到地平线下。金乌坠地,这令拓荒者流连忘返的绝景,渡边早已司空见惯,几年前还因为练习适应单向强光照下的瞄准,以致看到落日就想吐。她拎枪上马,徐行至丘顶,屏息静气,极目远眺。

    她确实没有被所谓绝景震撼。

    货运火车风驰电掣,在天与地之间划出一道界线。渡边理所当然地关心火车的前进路线,发现映入眼帘的还有慌不择路的一群可怜牲畜。食草动物向来敏感而多疑,光是枪声就能让他们四散奔逃,何况再加上更吓人的钢铁怪兽。在西部经营农场,这种事常有发生,即使有带刺铁丝网也无法避免。

    然而十数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却管不住不足五十头的牛群,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好奇心让渡边托起步枪,通过瞄准镜望向四百码外。她让枪口追着骑手们移动,然后开保险,上弹,扣下扳机,让离她最近的一个骑手摔了个倒栽葱。

    偷牛贼。渡边想道,为了与艰难生活抗争,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大可一走了之,任凭偷牛贼将牛群的主人放倒。渡边将这鬼使神差的一枪归咎于走火,而她只是负责瞄准而已。地平线早已消失于夕照中,由上至下暗红一片,而渡边的视力还没有惊人到能发现同样是暗红色的牛群里的某个小点,算上高度差也不行。

    她的坐骑可不赞成,也许它继承了主人高海的热情,总以为路见不平就必须拔刀相助。这畜牲应着枪响嘶鸣两声,不顾缰绳已经被渡边拉紧,尾随子弹一头扎向敌人。那些骑手的听觉神经早已在枪声下过载,对侧翼的不速之客浑然不觉,还以为这子弹来自于那几乎无路可逃的猎物之手。

    连子弹轨迹也不会判断。渡边喃喃道,雷蒙德肯定会抱怨,这种事让渡边曜去干就是浪费。她随着马的脚步移动手臂,逐渐驯服十字瞄准线的交点,将它固定在正专注于瞄准目标的骑手身上,然后打出第二枪。

    偷牛贼应声而倒,渡边却未能阻止他手上那支夏普斯卡宾枪喷出怒焰。牛群的主人——被追逐着的三位骑手中的一个,被子弹击中肩胛骨,从马背上滚落,手枪连同帽子飞进牛群,也许被踩得散了架。牛群右翼失去控制,不少惊慌失措的生灵脱离队伍,在平原上四散奔逃。或许这值得庆幸,至少它们没往左边跑然后被火车碾成肉泥,还阻塞了右侧偷牛贼的进攻路线——但愿那个放牛人没有死在牛蹄下。渡边舍弃瞄准镜,改用枪管上的准星,以便适应迅速缩短的距离,却仍只能在距离两百码处射出第五枪。

    右方的偷牛贼几乎被清理干净,剩余的骑手才反应过来。但他们还来得及修补围栏——渡边伏在马背上,任由“五七七”——高海千歌这样称呼它——带她穿过扑面而来的弹雨,直插敌人队伍的心脏地带。渡边将步枪转移到右手,左手从腰间抽出手枪,贴着马耳朵将左前方的敌人击翻。五七七拥有比名字更奇怪的习性,它似乎天生适合于杀伐,耳边爆开一道雷后仍镇静地躲开流弹,转眼间追上落后的骑手,让他恰好撞上渡边的枪口。

    七个。渡边收回手枪,从马背上坐起钻入前方两名偷牛贼之间,抡起步枪猛击一人后脑,然后开枪射穿另一个的胸口。手掌被枪管烫得生痛,她却立即托住护木,转向左方瞄准几乎紧贴着火车的五人。跑在最前方的马被一击毙命,它的骑手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又在紧跟着被绊倒的三匹马下方咽了气。剩下的偷牛贼纷纷葬身铁轨,仅有最后一个仍在负隅顽抗,甚至趁着混乱将放牛人的坐骑击毙。他策马跳过障碍,调转枪头指向渡边——仅剩的放牛人在最前方,正为了使牛群聚拢而手忙脚乱,她即使有开枪的时机,那两条瘦弱的胳膊也难以造成威胁。步枪的长射程令牛群的阻隔变得毫无意义,白刃战一触即发。

    渡边向来热衷于对决,即使对手水平欠佳。

    ——“枪械决斗,”雷蒙德弹掉烟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不过是肾上腺素的博弈。少了不能全神贯注,多了就会眼冒金星。”

    拉杆上膛,渡边随着马的脚步调整呼吸。心跳趋于平稳,时间逐渐凝滞,影像缓缓放大,准星几乎已锁定对方头部——一切都很完美,倘若她能注意到更多。

    不知疲倦的铁皮车卡终于甩掉对手,欢呼高叫着绝尘而去。残阳几近被大地吞没,但这火球依旧热气逼人。射入瞳孔的光线猛地变强,技巧纯熟如渡边也未能抵御生理反应,眼前骤然变黑,再次睁开准星已移出了误差范围。

    ——Damn it.

    渡边上半身向右倒,子弹擦着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一击未中。渡边再次把枪托上肩,隔着准星观察对手的行动——

    她不再有对手。

    偷牛贼勒紧缰绳,等不及坐骑停下脚步便翻身下马。他丢盔弃甲,一溜烟滚到几米外的灌丛里,想要利用地形来摆脱狙击手的视线。他深知狙击手此时处于向光位置,眼中几乎只有红黑两色。他只要借助灌丛,就必然能逃出生天——

    膝部传来剧痛,大概是碎了吧。偷牛贼闷哼一声,抱着膝盖痛苦地打滚,挣扎着爬起身钻入灌丛深处。

    ——“没必要恋战,名誉比起性命不值一提。”雷蒙德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你要学会利用环境逃走,除了运气太差。”

    渡边将步枪挂回肩上,目送太阳沉入地下。

    晚风送来饿狼的嚎叫。它们应该心情不错。